app2();
read2();崔郎中的小房摆了床榻书柜几乎就不剩什么地方了,甚至连最基础的桌子都没有一张,木椅也只有一把而已。地上沿墙摆着竹篓、竹筐、篦子之类的工具,但凡再乱一分,连下脚的地方也要不剩分毫。
如俞还没嫁过来,或者该说,两人的感情其实还没有发展到可以谈婚论嫁的程度,即使无可奈何要同榻而眠,自然也要保持一些距离。于是看起来便如现在这般,如俞为了尽量给崔郎中腾出地方侧着身子,脑门几乎要贴在灰墙上头,而崔郎中则浑身紧绷地仰面躺着,在不掉下去的前提下拼命贴着床沿。
对于这天降的桃花,他也不是没感到过诧异。但是话说回来,如果不是对方在那种深山老林里恰好捡到了他,他八成就要交代在那山崖底下。如俞说,自己之前救过她一命,这是当时的报答。行医这么多年,他当然没办法记住每一个患者——或者不说患者,每一个他帮助过的人的长相。他也不是为了谋求回报才做这一行的,他只是想尽可能地用自己的技艺帮助别人而已。
他没睡着,而是睁开眼看了看背对自己的女子,又匆匆把视线投去了漏进几缕月光的房顶。找师傅来修又得一笔不小的开销吧……不过,总是这样用瓦片草草垒着也不像回事,万一遇上前阵子那样的暴雨就是天大的麻烦。要不……干脆等自己养好伤势以后寻个新房?这小破屋自己住着也便算了,他不在乎这个,但如今多了个人在身边,以后还要有儿子闺女……
“有贼啊!!快抓贼!!!”
“站住!!别跑!!”
“贼?”打破寂静的嘈杂之中,如俞转过了脑袋看向了他,“这边怎么有——”
紧接着就是一串砖瓦的磕碰由远及近,听着就要落到两人的头顶。他们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一只腿脚伴着哗啦一声狠狠踏破了那块临时补好的大洞,直直踩进了屋子里头。这一踩给了年久失修的屋顶最后一击,几乎半片顶子都坍塌下来,跟着不走运的贼人一起轰然砸下。
“崔郎!”说时迟那时快,如俞不顾其他迅速翻身而起,将动弹不得的年轻人扑倒在旁。
“俞儿……”
躺在一地碎砖瓦里的蒙面贼人动不了,崔郎中也动不了。如俞还死死压在他身上是一个方面,他看到对方变了样子是另一方面。
“崔大夫!!抱歉了!!”
一声叫喊之后便是破门而入的巨响,接着,外头的人群风风火火闯进院子闯进小屋,跟那个正在瓦砾堆里挣扎的盗贼看了个对眼。
“带走!”指挥着手下绑走贼人之后,衙役模样的男子绕过一地碎片走到床边,火把的光照亮了崔郎中的面容,“崔郎中,如俞姑娘,你们没事吧?”
“啊……我们没事。”崔郎中将怀中严严实实蒙着薄被的人抱得紧了些,片刻之后抬起了眼睛看向盯着自己的那群官兵,“俞儿有点吓到而已,不要紧的。”
衙役环视了一周,又仰头望了望几乎毫无遮挡的天顶:“屋子成了这个样子,不如我们就近给二位安排个客栈的房间应急?”
“劳您费心,这便不必了。我动着也不方便,一会儿清理一下床铺,一个晚上怎么也能应付过去。若是真有需要,我会去请你们帮忙的。”
好不容易劝走了这一屋子的人之后,怕惊了底下的人一般,崔郎中慢而又慢地掀开了落了一层土灰的被子。女子在清朗月色中勾着脑袋垂着目光,不敢与自己直视,不想让自己看到她身上发生的变故。
他呆愣了一会儿,才手忙脚乱地在旁边的木柜里翻起了东西,一双眼睛依旧瞪着:“……对,干净手绢!还有绷带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