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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他子知道不?”老马皱着眉问。

“咋能不知道!咱都知道他子不知道?”天民闪了下身子,咧嘴瞅着老马。

“那他子……”

“已然发生了,那他只能面对咯!要是他子因为这个灵醒过来了,我告诉你,伟成就是走了,也高兴着呢!”天民怅怅中带着些超脱和希望。

“哎!哪天埋人……哦是火化?”

“明个!我去不了了,俊杰代我去!你去不?人家点你名咧!”天民指了指老马的鼻头。

“肯定去呀!肯定去呀!”老马掷地有声。

“哦!你腿脚好了!”天民上下打量老马。

“腿脚不好也要去!”老马拍了拍膝盖,十分肯定。

两人又聊了一个小时,老马见天民越来越气短,说到后面言轻语弱,知他累了,不能再多说了,于是打个招呼道别,离开了天民家。出了他们小区,已经晌午一点半了,老马心里不快,若有所失,想起了钟能,想顺道儿去看看他。

老马十一点先去找天民,下午两点再去找钟能

通了电话要了地址,打了辆车两点多到了钟能那儿附近。两老汉用微信里的位置定位的功能找着了面。老马老远一瞅,只见钟能穿着一身宽大的橙黄色工作服,双手握着把大扫帚,在街上刷刷刷地扫着地上的落叶烟头垃圾盒。橙黄色上头露出个面黑发白的面容来,见老马在看他,钟能放下扫帚,停下脚步等着老马过来。

“哎呀,这晌午天热得很,你也不戴个大帽子!”老马指着钟能说。

“我不爱戴帽子,一出汗颡难受!原先下地的时候也很少戴。”钟能站在树下一手叉腰微微一笑,见老马走来身子趔趔趄趄的,问道:“你脚还没好?”

“好了!这不今天走多了嘛,伤口那儿有点发软,不敢着地!”老马说完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花坛边上,钟能走过来也坐下了。

坐下后钟能递给了老马一根烟,两人躲在花丛里浓荫下抽起了烟。

“你这活儿累不累?”老马问钟能。

“累倒不累,就是起得太早,时间长,管得多!拘束!拘得人难受!”钟能摇头闭眼,吐了口烟,叹了口气。

两人盯着路面的过往人,各自沉默。老马抽完一根烟,踩着烟头说:“你这烟没劲儿!抽着没味儿!我今个出来急,没带我的水烟袋!”

“你不是说你到哪都要带水烟袋吗?哼!还说你进了棺材也要用水烟袋陪葬!”钟能笑着摇头。

“哎!我刚从天民那儿过来。”老马双手插兜,停顿片刻后接着说:“上回他过寿,来的那个樊伟成,你记得不?”

钟能见老马神情不对,忙问:“有印象!咋咧?”

“殁了!”

钟能长吁一声,掐灭烟头扔了,重又点燃一根,道:“死了净白!不受罪了!比活着好!”

“前天……星期一的事。天民说老汉可能也活够了,不想再受恓惶了,自己开了煤气关了门窗,就这样……走了!”老马双眼无神地盯着脚边的砖缝,缓缓说完,长长叹了一口气。

“到了咱这岁数,有几个活得滋润?要不是为我这俩娃……哎,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了!”钟能说完,声息没变,只涌出十来珠花生大的老泪来。

“前段时间我那个老大哥走了,现在樊伟成又走了,我好不容易老了老了进城了,没想到城里面也不好待!”老马说着轻缓地摇了摇头,地上仿佛落下了十几斤重的悲凉来。

两人说一句停一会,老马望着砖缝发愣,忽听钟能蹲下来抱着头呜呜咽咽大哭,老马不防备吓了一大跳。

近来四点起床上班,五点下班接孩子,回铺子里了还要准备晚饭、收拾铺子、照看孩子写作业睡觉,再加上他两口子打架、闹离婚这事儿,连日来疲劳过度、忧伤成疾,钟老汉早撑不住了,做梦也想多睡一会儿盼着日子顺遂一点。如今见老哥过来看他,心里一软,憋不住了,大泪决堤一般滂沱而下,肺腑内哀伤难言,全化成呜呜之音哭了出来。

“咋咧你?”老马蹲下来拍打钟能的脊背。

钟能边呜呜哀哭边喘着气说:“哎!丢人哇!日子过不下去了!”

“不是没离婚吗?”老马在旁皱眉问。

“离不离婚……日子都过不下去了。理儿……那球势子……我生的那货,真是亏先人哩……”钟能哭哭啼啼地说到这里,又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。

此时街上来往的人多半是老年人,听着两老头抱在一处呜咽痛哭,知是遇到事了。有些人一步三回头地过去了,有些人手背后抬着下巴一脸担忧,有些人不愿打搅看了一眼匆匆离开……树老生虫,人老无用。上了年纪的人该是都懂——夕阳凉薄又短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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